他们能做的就是收留这些古桓派弟子。
肖策嘴角微抽,这个外甥女实在是出人意表,和他印象里的不同。
百年前,她以鬼王之姿突然出现在浮屠宫,告诉他那阵法成了,会比他原先那个更快地毁了古桓派。
他觉得有些夸大,因而不时派人去那边看看。近来,那地方的怨煞之气逐渐稀薄,山头居然冒出了新芽,这可有点不对劲。
“百年了,你说的时间快到了。”肖策不仅是来问这个的,更想要她参与浮屠宫的事务,他不想养闲人……不,是闲鬼。
“舅舅你很着急?”
凌涟离开那阵法时,留了一丝鬼气,阵法有任何变动她都会知晓。现今阵法里的怨念消解得快差不多了。
肖策额头一跳,是她自己说她的阵法比原来更好,他不就等着结果吗?
“要是舅舅借着这个想说服我替浮屠宫办事,我……”凌涟微怔。
阵法有了波动,阵法破了?!
这傅宁昔的动作比预想的还快……
肖策留意到她的异样:“怎么了?”
“舅舅,”凌涟笑望肖策,“不如我给你个能干的人为浮屠宫效力吧。”
傅宁昔在掌心凝聚成一股力量,磅礴混杂。
蓦地,他将这股力量压入身下的阵眼。
一条条裂缝自阵眼延伸,地面晃动起来。
不远处的枯骨噼里啪啦地碎裂,头骨咕噜噜地乱转,碰撞。
碎了一个又一个,直到八个颅骨全部碎成了渣。
须臾,傅宁昔五指成爪,抓向阵眼,用力一扯。
一团黑得近乎透明的东西落入了他的手心。
“慕……明……诺……”嘶哑的嗓音蹦出一个字一个字,傅宁昔瞧着手心的那团东西。
这是慕明诺的魂魄道心,百年以来一直在阵眼中运作,和他相对的另一个阵眼。
经过百年,缠绕着的怨恨消散了大半,还有一些都被他用来修炼了。
他要修炼到大乘期,无论是灵气、怨气、阴气、煞气,他统统都要,只要能修炼就行。
合拢手掌一捏,那团东西噗一下没了。
一阵风起,阵法四周的稀薄怨气涌向傅宁昔,转瞬进入他体内。
地面上陡然一亮,阵法图案浮起,随即涅灭,如烟尘散去。
“阵……破了……”傅宁昔抬眼望向空中,那太阳不再灰蒙蒙。
阳光拂在脸上,温暖柔和。
傅宁昔从怀里掏出护心镜,她离开时没有拿走这定情信物,“找……她……”
他刚想凌空而去,瞥见身下衣摆已破烂不堪,脚步一转,向着清月峰而去。
古桓派地形虽大变,可清月峰离得远些,未受大波及。
记忆中的院落已然破败倒塌,他摇头,换身衣服是不可能了。
抬脚想走时,他瞟到了废墟下的一根横轴。蓦地,傅宁昔想到了那画。于是上前,弯腰拿开压在横轴上的砖块,露出了横轴与
那画还在,画上她笑容腼腆。
手指刚一碰画,沙沙沙,那画碎成细小的纸屑。
傅宁昔唇角动了下,似是个笑。
没了法术的加持,这画终会消失。没有关系,等找到了她,他还可以再画。她说过的,多画几幅就行。
想到了什么,他转身跨出一步,下一刻便站在了断横峰的殿外。
断横峰削去了一半,殿宇坍塌,掌门的住处倒还在。他看见了废墟中的一些骸骨。
傅宁昔喃喃自语:“果然……如此。”
当日,她将他推出了幻境,他于清月峰醒来,赶去护法大阵,进入了第二层幻境。
若他不进入阵法,她就不会再做之后的事,但他必然失去了赎罪的机会,再无可能回到她身边。
现在这样很好,他赎罪了,她该满意,若不满意,他就留在她身边,任由她罚,直到她消气。
百年来,他只有这一个想法。
“你是……傅宁昔?!”空中响起了熟悉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