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毛马仔搓着手赔笑:“彪哥,要不咱找个由头,让他多交点?”
又过了两天,深夜十二点,川味王打烊。
男人坐在吧台前对账,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。
女人在厨房刷碗,搪瓷盆碰撞声混着巷尾的狗吠。
卷帘门被拍得哐哐响,黄毛叼着烟探头,
“老板,彪哥在前面开了桌牌局,都是这条街的熟面孔,去耍两把?”
男人握着算盘的手顿了顿,看见混混袖口露出的纹身。
他刚要开口拒绝,混混又说:“放心,小赌怡情,就当交个朋友嘛。”
说着拿出弹簧刀在手里把玩。
男人答应下来,到厨房和女人打了个招呼。
“又要破财?”
“忍过今晚。”男人扯下围裙,“就当交保护费。”
赌场里,男人捏着筹码,手心冒汗。
桌上摆着牌九,三十二张骨牌在桌上码成两叠,混混握着骰子在碗里摇晃。
第一把他就赢了。
混混笑着推过筹码:“老板好运气,开门红啊!”
第二把他犹豫了下,想起老婆临出门时红着眼圈的叮嘱。
他故意瞎打,谁知道又赢了,今天运气是真的好,想来也是这些人还没上手段。
一小时后,男人看着面前越来越多的筹码,有些焦躁。
他只想快点输掉早点回去。
凌晨三点,男人盯着面前空荡荡的桌面,手都在抖。
终于输完了!
混混们哄笑起来。
李德彪从阴影里走出来,拍了拍他肩膀:“这把手气确实背了点。”
男人连连点头,想着输了一万总能回去了吧。
他提出带的钱都输完了,今儿就到这吧,家里婆娘还等着呢。
李德彪拦住去路,表示可以借钱给他继续。
男人执意不肯,四周几个混混拿着匕首围了上来。
男人看着尖刃心里发毛。
赌场门合上,野猫凄惨的叫声从街尾传来。
凌晨四点的青石板路凝着露水,男人蹲在自家火锅店前,借着月光看欠条。
上面歪歪扭扭写着“欠李德彪两万元整”,指腹蹭过自已按的红手印。
他们舍不得吃舍不得喝,好不容易才还完饥荒,都没多余的钱送女儿去上幼儿园,就这么送给这帮混子!
他对着砖墙狠狠砸了一拳,血珠滴在地上,和指印一个色。
男人在无人的街道上痛哭出声。
血珠渗进青石板的缝隙,他拖着沾血的鞋往家走。
推开家门,女人撑着头一点一点的,煤炉上的水壶咕嘟冒泡。
“婆娘,对不住...”
女人被丈夫的声音惊醒,抬头看见男人袖口的血渍:“怎么了?”
男人扑通跪下,欠条落在膝盖前:“他们拿匕首逼我,我输了一万,还写了张两万的欠条。”
女人蹲下来擦他手上的血,语气却软和:“钱没了可以再赚,人没事就好。”
她摸了摸欠条上的红手印,“明儿我去派出所报案。”
“报啥子案!”男人抓住她的手,“他们是本地活闹鬼,报警也没用!”
女人笑得比哭还难看:“那咱就认栽?两万块,够买多少毛肚了?”
没等男人回答,她转身从枕头下摸出存折,“明儿去银行取两万,给他们送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