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海桐大脑放空一瞬,回神之后又问:“现在安排检查已经不流行询问患者意见了吗?”
“听话的病人才有询问环节,很抱歉你没有。”张千军说话逐渐人机。
你看,时间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。从前说话还会给人留有余地的张千军,竟然被时间磋磨的逐渐刻薄。
也不知道小孩这么些年经历了啥,嘴皮子跟抹了刀片似的。
治吧治吧。万一自己真的就是封建迷信入脑呢?被唯物主义铁拳打一下说不定就好了。
张海桐一边笑话自己逐渐唯心的处事态度,一边送张千军出门。“找小楼他们玩儿去,别烦我睡觉。”
张千军看着张海桐,突然发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。
张海桐好像很不适应别人关心他。
人类本能是渴求爱意的。每一个降生的生命,或多或少都会感受到一些爱意。那些对情感回馈无所适从的人,毫无疑问是从未被正经爱护过的人。
就像自己,在被老道士捡回去的时候同样对他的关心无所适从。
张千军没有刻意了解过这位另类长辈的过去,但这一刻却生出一点好奇。
终于将人送走,张海桐吃过药,整个人直接瘫在床上。看了一会天花板,大概是药片的副作用,他很快陷入睡梦。
屋外。
张千军提着道袍下楼,张海侠坐在轮椅上就在不远处。张海楼坐在他手边,两个人都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。
张千军刚过去,张海楼就问:“怎么样?”
张千军:“没怎么样。你也知道,他对咱们这些人脸皮薄。随便两句就任由摆弄了。”
“两位长老那边怎么说?”
张海侠表示一切顺利。“海客长老和干娘沟通了在北京的人,已经安排好了。”
……
张千军离开后,张海客把他喊进房间。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张海铭。”小张垂首站在屋中,显然有些无所适从。
张海客听见这个名字,有点想叹气。铭,指在器物上刻字。古人在石头、竹简等物体上刻字,是为了记住重要的事情。铭,表示牢记。
他的父母想让孩子记住什么呢?
罪人之后的身份,还是他出生的家族。
这个孩子被养的格外沉默,连说话都斟酌再三。或许他的父母都没来得及告诉他为人处世,就已经死去。
“留下来吧。你很累了,好好休息,好好睡一觉。”
张海铭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张海客,欠身道:“谢谢海客长老。”
张海客看着他离开,摇摇头,提笔继续兢兢业业工作。
他右手边的桌面上,摆着一封信件。
那是一封从北京寄来的信。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,里面的信纸也只有寥寥几字。
大意是:安排妥当,可择日进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