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四奶奶:“谁家会把自家的钥匙给舅子?你们一家子一上门,就跟那鬼子进村儿一样,不搜刮个干净不肯走。
你姐过年回了娘家就不回来了。她把钥匙给你是要你干啥?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路根儿不在家吗?”
说完,祁四奶奶就抹起了眼泪,冲着周围的人说,
“大家都来评评理。我这儿媳妇嫁进来前,我以为这家人是好的,老实本分。
谁知道儿媳妇嫁进来后,这家人真是恨不得把我儿子,把我们老两个的口袋都掏空了!
我这儿媳妇可是他家唯一的姑娘。却跟那老黄牛一样,嫁人前,在家啥啥都要干。
伺候了爹娘,还要伺候弟媳妇。嫁人了,爹娘和两个弟弟一家子都恨不得扒在她身上吸血。”
祁四奶奶也不说田柳不好,她毕竟还得顾着三个孙儿的脸面,总不能让外人说他们的妈只顾娘家。
祁四奶奶就骂田家那一家子,田柳就是个被家里人吸血无力反抗的可怜女人。
要祁四奶奶说,田柳可不是可怜么。一心都是想着娘家人,可娘家人却是自私自利,只会压榨她。
“祁家奶奶,你摊上这么一个亲家真是倒霉啊。”
“我就说田柳的娘家外甥以前怎么总是上门。田柳要硬气一些呀,这样不行的啊。不然这个家迟早要散的。”
众人你一言我一语,都是说田家不对。
祁四奶奶:“田奎!把我儿子的家门钥匙交出来!”
又对周围的人说,“我跟路根他爹今天要是没在,等路根下班回来,家里怕是都要空了!”
“把人家的钥匙交出来!再是你姐夫,你也不能不打招呼就开门进屋!”
众人齐动手,从田奎身上搜出钥匙,交给了祁四奶奶。虽然门锁换了,但祁四奶奶拿回钥匙,就是告诉田柳她的态度。
把钥匙揣口袋里,祁四奶奶对田奎说:“回去告诉你爹娘,我祁家没义务养你们一家子!
儿媳妇嫁进我祁家,就是我祁家的人,我祁家养着是应该的。
你们田家再敢打我儿子一分钱的主意,我就要上门去问问你爹娘了。
他们是想让闺女永远回娘家住着,还是想自家的闺女能安安生生过日子!
你们田家也别当我祁家没男人,再有下回,我让我儿子打断你的腿!”
祁四爷爷出声:“还不滚!”
田奎一句话也不敢反驳,骑上自行车,跟逃命似的,灰溜溜跑了。
人群中,某个小娃娃坐在师父的脖子上,嘴巴微张。
某个扛着小徒弟的男人,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,脚步无声地先进了院子。
祁四爷爷的眼角余光看到白景带着孙子过来了,他对街坊邻居们表示感谢。
更再次说明,这回多亏大家热心帮忙,不然就他们两个老人在家,真不知会出什么事。
大家都表示应该的,住在一条街上,当然要互相帮助了。
“小偷”滚了,人群也散了,祁四爷爷和祁四奶奶回去。
一进院子,就看到了宝贝孙子,祁四奶奶把门一关,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泼辣劲儿。
“安安,啥时候来的啊?”
“刚刚。”
祁四奶奶过去牵着孙子进屋,屋里,白景问:“怎么回事?”
祁四奶奶顿时沉了脸,把事情的经过说了,白景蹙眉:“是该让田家人受点教训,知道些好赖。”
孩子在,白景没有多说,转而道,
“耽搁了半天,菜都还没准备好吧,我来帮忙。”
祁四爷爷:“你坐着吧,也没多少要准备的了。中午吃的简单,擀个面条,做个浇头就行。”
祁路根半下午就匆匆回来了。他中午没回来,但下午上班的时候,有住在一条街上的同事告诉他了。
祁路根做完手头要紧的事,跟领导打了声招呼,就早退了。回来他就看到爹娘似乎心情不受影响的在跟白叔说话。
祁路根把公文包一放,开口:“白叔在啊。今天没睡午觉?”
白景:“在沙发上眯了会儿,安安在屋里睡着呢。”
祁路根一听就知道,白叔肯定是因为今天的事,特意留下来陪爹娘。
白景这时候道:“路根儿,我刚才还跟你爹娘商量,我带安安先回去。
福林那边还是中午接玲玲回家吃饭。这样你爹娘中午可以少忙我们三个的饭,也轻松些。”
祁路根愧疚急了,说:“爹、娘,要不你们也回去吧。良生他们中午可以在食堂吃。”
祁四奶奶:“食堂有啥吃头,我不累。今天田奎被打了一顿,田家和你媳妇儿肯定会来闹。
爹娘不在这儿给你撑着,让你姐跟田家人干仗吗?”
祁路根更是抬不起头来了。
祁四奶奶:“田柳给咱祁家生了三个娃,特别是生了两个孙子,只要她不是太过分,娘也不管。
但这次,得让田家人知道厉害。他们想吸你的血,也得看我老祁家答不答应。”
祁四爷爷这时候说:“让你白叔把安安先带回去也好。”
田家人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。祁四爷爷不喜欢田柳这个儿媳,但也不至于就让儿子跟她离婚。
但总得让田柳认识到,她今后该怎么做。孝顺爹娘是应该的,但不能搭上自己的男人和孩子。
祁四奶奶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,既然决定了,就不拖沓。照她的估计,田家人怕是这两天就会上门。
隔天,白景就在祁秀红和万玲玲的不舍中,骑着自行车,带着小徒弟先回村了。
祁玉玺也舍不得大姨和姐姐,但他其实更喜欢村里。村里安静,他还可以跟师父上山。
师徒俩回到村,放了自行车,就背着背篓上山了。
某个小娃娃在前面撒丫子地跑,也不戴帽子。跑一段路,就回头看看师父跟上没有。
白景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,脸上是多年未见的轻松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