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伊藤,不管怎么说,人都来了,你好歹跟他们聊聊。”曦和说道。
“没什么好说的,难道伊藤真吾死了,那八尺琼勾玉的家族里就找不到第二个继承者了?”伊藤看起来就像回到了曦和最初认识他的时候,冰冷无情。
曦和从伊藤的语气中,听出了他对自已父亲的恨意。这种感觉与自已当初对张伯钧的态度如出一辙。
“伊藤,你的家事我本不该过问,但我想我也算是跟你经历过类似的事,不如就说给我听听吧。”
伊藤闭上眼,眉宇间透出一种痛苦,娓娓道出一段二十多年前的一段往事。
二十六年前,东京,雨夜。
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,噼里啪啦地砸在东京的柏油路面上,整座东京城仿佛被浸泡在墨汁里,只有偶尔闪过的车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划出短暂的光痕。
一个仓惶的身影在巷弄间跌跌撞撞地穿行。他的西装早已被雨水浸透,紧贴在身上,每跑一步都发出
"啪嗒
"的水声。他的右手死死攥着一个牛皮纸袋,仿佛那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。
“站住!”
一声东瀛语的厉喝从身后传来,但男人没有回头,反而加快了脚步。
他的肺部像被火烧一样疼痛,但信念给了他最后的力量。
转过一个街角时,他的皮鞋在湿滑的地面上打滑,险些摔倒。就在这一瞬间,三个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两侧的屋檐上跃下,呈三角之势将他围在中间。
那是三名忍者,他们全身漆黑,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,手中的短刀在雨中泛着寒光。
“把神器交出来,华夏人。”为首的忍者向前一步,声音低沉而危险,“八尺琼勾玉不是你该碰的东西。”
男子名叫林涛,是华夏的情报特员,他背靠着湿冷的墙壁,急促地喘息着。水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,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。
他的左手悄悄摸向腰间,那里藏着一把小型手枪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他用带着口音的东瀛语回答,同时计算着开枪的时机和角度。
忍者小队长冷笑一声:
“装傻没用。从你潜入神社那一刻起,我们就盯上你了。”他缓缓举起刀,“最后说一次,交出神器!”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巷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撑着红伞的身影。
那是一个年轻女子,看样子是刚下班回家的上班族,无意间走进了这场危险的追逐。
林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在忍者们的注意力被分散的瞬间,他猛地扑向那名女子,一把扼住她的喉咙,同时掏出手枪抵在她的太阳穴上。
“退后!否则我杀了她!”他咆哮道,声音因紧张而嘶哑。
女子手中的红伞掉在地上,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长发和浅色风衣。她的身体在林涛的钳制下颤抖着,眼中满是恐惧,却咬紧嘴唇没有尖叫。
忍者们僵在原地,不敢轻举妄动。小队长握刀的手微微发颤,伤害平民是家族的大忌!
“放下武器!退到巷子那头去!”
林涛继续大吼着,拖着女子慢慢向反方向移动。
就在这僵持的瞬间,一道银光如同闪电般从黑暗处袭来。林涛甚至没来得及反应,就感到喉咙一凉,接着是灼热的疼痛。
他的手指无力地松开,女子挣脱出来,踉跄着后退几步,跌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。
林涛捂住喷血的喉咙,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。在他倒下的最后一刻,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,那人穿着传统的黑色和服,手中太刀上的血水被雨水迅速冲刷干净。
“一群废物。”伊藤真吾冷冷地扫了一眼自已的部下,“差点连累到平民!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让几个忍者立刻单膝跪地,低头认错:
“属下无能,请少主责罚!”
伊藤真吾没有理会他们,而是转向那名被挟持的女子。当他看清她的面容时,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。
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,贴在她苍白如瓷的脸颊上。她的眼睛大而明亮,即使在惊恐中依然清澈见底,浅色风衣沾满了泥污,却掩不住那种与生俱来的清雅气质。
“你没事吧?”伊藤真吾收起太刀,向她伸出手,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。
女子惊魂未定地看着他,又看向地上已经断气的林涛,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。她的目光在伊藤英俊的面容和那把夺命的刀之间来回游移,最终自已撑着地面站了起来,避开他的手。
“谢...谢谢。”她用标准的东瀛语说道,但真吾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国的腔调。
她弯腰捡起那把红伞,转身就要离开。伊藤下意识地上前一步:
“小姐,雨这么大,我送你......”
“不必了!”女子几乎是惊慌地打断他,加快脚步消失在雨幕中。
伊藤真吾站在原地,望着她离去的方向,久久未动。
部下捡起那个牛皮纸袋,恭敬地递给他:
“少主,八尺琼勾玉完好无损。”
真吾机械地接过纸袋,却没有查看。他的脑海中全是那双惊恐却美丽的眼睛,如同烙印般挥之不去。
“查。”他突然开口,“我要知道她是谁,住在哪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