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理说申椒这么爱惜自己的人,不该在这种时候欺负薛顺,她还想活呢。
这院里院外个个耳聪目明的,传出去多不好。
但也正是因为在这种时候,她反而懒得顾忌那么多了。
四处都是风雨欲来的气息,谁会在意薛顺床上的私事。
卯初一刻515左右,实在是睡不着,只是睁着眼,捋着申椒头发的薛顺总算等来了人。
“属下奉庄主令,请十七公子前往同生阁议事。”
这是申椒第二次听见这个地方。
第一次听说时,她才来不久,玉奴曾来传话说请薛顺去赴宴,那次的宴会是薛琅办的,薛顺以病为由,叫申椒推了。
这次却是不得不去,他也不想不去。
薛顺沉声说:“知道了,申椒,你与我同去。”
“是。”
申椒应声,两人整理好衣裳,一前一后的跟着那侍卫往外走,守成也护卫在侧。
或许是考虑到了薛顺这柔弱的身子,还备了轿子。
看起来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。
薛顺和那侍卫打听了道:“昨夜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
那侍卫不肯答。
紧绷着脸,冷硬的躬身回道:“十七公子若有疑问,去了同生阁便都知晓了,庄主、夫人还在等,请十七公子上轿。”
他将轿帘打开。
薛顺皱了皱眉,只好抬步进去。
申椒和守成自然是要跟着走,守在蓼莪院的侍卫们大概也接到了调令,列齐了队,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。
申椒一路走来,还看到不少侍女小厮正如往常一般干活,不论昨夜发生了什么,对她们的影响似乎都不大。
或许许多人都像她们一样,还茫然的一无所知。
一直到同生阁前,申椒才听见了点儿不同寻常的声音。
听着像是有人摔了东西,然后大声怒道:“我不同意,说什么我都不同意,您今个就是把我打死了也不能给他们,割河东道十六个郡出去?还包括漆水郡?疯了嘛?这是咱们的大本营啊,通财山庄就在这里,给他们了咱们上哪儿去?他们张得开嘴就已有取死之道,您非但不动手,竟还真想给他们?
是,您是庄主,您是爹,这家业这地盘都是您的,可我们这些年何尝不是风里来雨里去,斩妖除魔、平定匪祸、赈灾安民,我们费了多少心血?您当睁眼瞎看不见我们也不说什么,横竖我们就是群兔崽子,不配,您就是当一辈子的家长,一辈子的庄主,最后将这家业全都送给了什么叔伯子侄我们都能认下,可万没有分给外人的道理。
我今个把话撂在这儿,您要是砍我的头只管来,要不然,您前脚将地盘分了给出去,后脚我就带着人抢回来,到时候那些人是死是活儿子可不敢保准!兴许就彻底亡族灭种了!”
这声音异常耳熟,薛顺悄悄的从后门溜进去,果然看见了薛琅在那里梗着脖子叫嚣。
还是冲着薛无量这个最没有慈父的心肠的爹……
他大概是疯了吧。
薛顺愿意和申椒赌上一文钱,压他死定了。
当然了,要是他没死,就当他没赌过,反正他现在也不敢和申椒说。
薛顺来的实在不凑巧,他都不敢跟人打招呼,鬼鬼祟祟的在后头寻了个不打眼的位子坐下了。
这才敢偷偷摸摸的四下看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