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场的不止有十七位公子,还有许多薛顺不认识的男女老少。
估摸是什么执事、护法吧,有些面孔上次在山上似乎见过。
还有几位不多见的嫂子。
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着,哪怕桌上摆着酒食也不敢取用。
薛顺也同样不敢。
那边薛琅刚发完疯,老头子就一把掀翻了自己面前的桌案。
“好小子,老子还没死了,你就造起了我的反,你这才是取死之道!”
“那就请父亲杀我!”薛琅一点儿不杵的取下佩剑高举过头跪了下来。
偌大的厅阁内寂静的都能听清薛无量大口大口的喘息声。
但那仅仅是一瞬间的寂静,下一瞬除了薛顺以外的所有人都起身,躬身拱手道:“父亲庄主息怒。”
一老者颤巍巍的走到厅阁正中,走到薛琅旁边:“庄主息怒,请听老朽一言,六公子方才的话虽然有些激愤,却也不无道理……”
他巴拉巴拉的说些什么薛顺也听不太懂。
他正忙着站起来,跟着躬身拱手呢,连自己什么时候能起来都不知道。
薛顺:……多亏申椒进不来,不然这会儿都得受罪。
头一次参加议事的薛顺心中没有丝毫喜悦,只有不知所措的茫然,这茫然又因那些他一知半解的话,平添了几分恐惧几分担忧。
薛顺在这里头待了两个时辰,只是听人吵来吵去。
看着父亲发火,看着母亲沉默。
看着倒霉的几个哥哥被拖出去挨打。
出来时他已经面无血色,摇摇欲坠了,申椒从一个阴凉的角落里蹿出来扶住了他,关切的问道:“公子怎么了?可是也挨了揍嘛?”
薛顺虚弱的摇了摇头,眼前一片黑,他说:“好饿……”
薛顺是摸索着上轿的,他很坚强,下轿是还是醒着的,知道吃了饭才昏睡过去。
昨夜就来了,可压根没去跟她们凑合,也懒得理她们的宋先生从偏房里走出来,很冷漠的说:“将他叫醒,该读书了。”
琼枝有些不平:“公子才睡下啊。”
“梦里能学到什么?”宋先生反问。
申椒看了他一眼,转身进去将薛顺叫醒了。
今日的课程从读书,成了论事。
薛顺听不懂那些话没关系,宋先生自会教他,至于能学多少,就得看命了。
反正宋先生是不抱希望的。
薛顺也确实越来越迷茫。
申椒倒是借着端茶送水和窗外偷听弄懂了七七八八。
总得来说就是,薛无量和洛闻笛疯了,将祖辈杀人害命还作孽的破事儿捅出来,如今那些被害之人的后辈狮子大开口,要他们割地来赔。
薛无量想同意,儿子和下属大多不同意,少数同意。
吵了两个时辰也没吵出结果,明个薛顺还得接着去受罪。